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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被罚450万，违规输血楼市为何屡禁不止

文：王倩

ID：BMR2004

日前，上海银保监局公开的行政处罚显示，兴业银行（601166.SH）上海分行因同业资金流向违规被罚450万元。该行政处罚显示，兴业银行上海分行同业资金违规用于股权投资、房地产项目等，责令改正。

《商学院》记者了解到，根据监管要求，银行资金，不管是贷款还是同业资金、理财资金都不能进入土地款。但是根据上海银保监局的行政处罚显示，2016年10月至2018年10月，该分行部分同业资金违规投向项目资本金不足的房地产项目；2016年9月至2019年9月，该分行部分同业资金违规用于支付土地出让金；2016年12月至2018年10月，该行部分理财资金违规投向资本金不足的房地产项目。

此次兴业银行被罚，是银保监会“2020全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工作会议”要求的坚定落实的体现。该会议强调，坚决落实“房住不炒”要求，严格执行授信集中度等监管机制，严防信贷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今年7月份，银保监会又重提影子银行和交叉金融业务存在问题，同时再次强调，防范部分资金违规流入房市股市，推高资产泡沫问题。

监管对于银行资金的流向日趋严格，本质上还是防范出现金融风险。事实上，监管对于银行资金的流向趋严，并非从今年开始。2018年，监管就已经提出防范金融风险和影子银行。那么在监管趋严的背景下，兴业银行为何还要违规向楼市输血？同业资金流向楼市为何屡禁不止？兴业银行的贷款管理机制和内部的风控机制是怎样的？《商学院》记者就相关问题向兴业银行发去采访函，但是截止到发稿前，并未收到回应。

屡吃罚单

事实上，这并非兴业银行上海分行2020年的首次罚单。7月17日，根据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公布的行政处罚信息公示表，兴业银行上海分行受到警告处罚，并被罚款123.5万元。

信息公示表显示，兴业银行上海分行的违法行为类型有五种：第一，未执行金融统计制度，错报统计数据；第二，未按规定报备人民币结算账户开户资料；第三，国库经收业务未使用规定科目核算；第四，未按照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第五，发布引人误解的营销宣传信息。

《商学院》记者粗略统计2020年兴业银行收到的罚单，发现2020年以来，兴业银行“吃罚单”出现常态化。

2020年开年的1月6日，兴业银行常德分行超过期限或未向中国人民银行报送账户开立、变更、撤销等资料、虚报金融统计资料等原因遭到处罚，遭到警告处分，并处2.6万元罚款。

1月21日，兴业银行十堰分行因存在办理贷款业务“存贷挂钩”的行为，被银保监局十堰分局处罚25万元。

1月22日，兴业银行榆林分行因存在不具备开展同业业务资格而办理同业业务的行为，被银保监局榆林分局处罚29万元。

3月初，兴业银行大连分行违反《征信业管理条例》相关规定，中国人民银行大连中心支行对其罚款16万元；3月6日，兴业银行广州分行存在三方买入返售业务严重违反审慎经营规则的行为，被广东银保监局处罚100万元。

4月27日，兴业银行杭州分行因存在受托支付审核不到位，项目贷款资金被借款人股东挪用于支付地块保证金的行为，被银保监会浙江监管局罚款40万元。

虽然兴业银行各地分行均有被罚的情况，但从数额来看，兴业银行上海分行截止到8月份，共被罚款573.5万，在今年以来兴业银行所被罚款的分行中，上海分行数额最大。

违规输血楼市 为何屡禁不止

为何违规输血楼市屡禁不止？或许能够从兴业银行的上海分部业绩中可窥探一般。2019年兴业银行财报数据显示，兴业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813.08亿元，营业利润742.66亿元。其中，兴业银行上海分部营业收入为52.09亿元，同比下降17.84%，营业利润为15.33亿元，同比下降58.72%。

兴业银行上海分部出现收入和利润双降的局面。这似乎能够解释，为什么兴业银行上海分行违规投资。近段时间以来，违规“输血”楼市一直是监管部门打击的重点。但楼市对于银行们而言，就是一个“香饽饽”。

一位曾经做过银行行长的业内人士告诉《商学院》记者，银行向楼市违规“输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收益高。“单从个人房贷一个角度来说，作为住房按揭贷款，目前客户利率虽然不是特别高，有的到5.5，5.6，最低有4.2或者4.1，但它远远高于公积金的利率，主要是收息稳定，对于银行来说，月供这块儿就是银行的一大业务。”

回报稳定，足以吸引银行。“另一个是监管严导致房贷资源的稀缺性，让资金使用者无法从银行正常贷款，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地下交易。”他说道。

从兴业银行上海分行被罚的行为来看，兴业银行最主要的违规是用同业资金向楼市“输血”。上述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同业资金流入楼市属于严重违规行为，是被绝对禁止的。”

何为“同业资金”？“最早就是银行之间的这种往来资金，时间都非常短，为了结算用的资金，这种资金是不能用来发放长期贷款的。”该人士解释道。

对于同业资金，有一个书面的解释。同业资金是指具有法人资格的金融机构及经法人授权的金融分支机构之间进行短期资金融通的行为，一些国家特指吸收公众存款的金融机构之间的短期资金融通，目的在于调剂头寸和临时性资金余缺。

“这种银行间往来的同业资金，原本期限只有两三天，用完即还。但是一旦用来发放长期贷款，原本两三天的期限，发放长期贷款最短期限为一年，甚至有两三年期限的，这样就造成期限错配。期限错配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容易引发流动性危机。”上述人士解释道。

因而同业资金、房地产开发贷等资金款项，绝对不能流入楼市，用于支付土地款。但是根据公告显示，2016年9月至2019年9月，兴业银行上海分行部分同业投资资金违规用于支付土地出让金。

事实上，兴业银行曾经有着“同业之王”的称号，虽然近些年来，兴业银行有意降低同业负债的占比，但同业资产在兴业银行中依然占比不小。

除了同业资金，对于理财资金也不允许进入楼市。“理财资金原本应该是一对一的，出资人对于资金使用有明确规定，如果是房产信托，这个资金就是用于房地产开发，那么如果借款人通过银行使用这笔资金，就需要报监管审批，监管同意才能使用。”上述人士继续解释道“但是目前理财资金都被做成了资金池，资金来源，用途都不明确，即便今天吸收了100亿，但这100亿是用于做什么的，没有明确的界限，这样就容易导致影子银行，从而引发金融性风险。”

然而，即便有这么多的风险，银行为何明知故犯？这是否与银行的贷后管理机制有关？著名经济学家余丰慧告诉《商学院》记者，目前银行对于放贷一般采用“三查制度”，即贷前审查，贷时审查，贷后审查。“目前贷后审查问题都不大，出现问题，一般是贷前审查和贷时审查存在问题。”

营收放缓 不良贷款存风险

从兴业银行2020年所受到的罚单来看，因为违规“输血”楼市而被罚的罚单不在少数，同业资金、违规挪用借款支付土地款等条款格外引人注目。

这背后，是兴业银行营收增速放缓的焦虑。

4月28日下午，兴业银行发布了2019 年报和 2020 年一季报。据财报显示，2020年一季度，兴业银行实现营收502.58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速为5.54%，增速低于利润增速，增幅延续了2019年二季度以来逐季下降的态势。

报告期末，兴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54%，较上年末下降0.03个百分点，但不良贷款余额为530.22亿元，较上年末增加68.82亿元，增幅达到14.91%。2020年一季度末，2020 年一季度末，该行不良余额为552 亿元，较初期增加21.72亿元，关注类贷款余额为750.82亿元，较初期增加137.19亿元，关注类贷款占比为2.07%，较初期上升0.29个百分点。

这也就意味着，兴业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在持续增长。余丰慧认为，由于受到一季度新冠疫情以及随后中美紧张关系的打击，中国很多消费者群体面临着收入损失，这导致了一波迅速增长的不良贷款潮到来。

但是从兴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来看，一个明显的现象是，不良率虽然下降了，但不良贷款余额在增长。余丰慧介绍到，出现这种现象，说明贷款发放扩大，贷款扩张太快。“分母增加了，不良率就下降，但不良贷款余额不会降。”

“不良率等于不良贷款除以各项贷款的总和。”余丰慧说道，“不良率稀释和掩盖了不良贷款风险”。

虽然不良率在表面上能够掩盖这些不良贷款的风险，却不能实际消除仍然持续增长的不良贷款风险。

根据中泰证券的研报显示，在2019下半年不良认定趋严的背景下，兴业银行2019年四季度单季年化不良净生成率较2019年三季度1.04%大幅上升至1.82%。到了2020年一季度，该行单季年化不良净生成率为1.61%，同比去年一季度1.20%有小幅上升。

对于兴业银行而言，不良贷款风险压力仍然存在。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银行仍然面临强监管的状态，对于兴业银行而言，挑战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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